桃李花开日春风桃李花开日，秋雨梧桐叶落时

短篇小说｜《春风桃李花开日，秋雨梧桐叶落时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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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.初相遇

阿秋中专毕业就出来工作了，在学校学的是酒店管理，可是出来却只能在酒店做个前台。阿秋很羡慕那些来旅行的大学生，因为他们有自己的诗，还有说走就走的旅行。阿秋不行，因为她没有时间和金钱去看外面的世界。

但是阿秋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自己一片天地，在同事绿萝的眼里，阿秋就是单纯天真，绿萝告诉阿秋，丑小鸭之所以能变天鹅那是因为丑小鸭的父母就是天鹅。可阿秋不愿相信，阿秋觉得每个人都有变成天鹅的机会。

阿秋认为，变成天鹅的第一步就是学习。古人言“腹有诗书气自华”，阿秋也这么认为的，所以阿秋在别人睡觉、谈恋爱、玩游戏的时候，坚持学习。阿秋每个月2500的工资，寄回家2000，平时酒店包吃包住，所以省下来的钱，阿秋都用来买书了。

一开始阿秋不知道自己适合看什么书，于是就买了好多与自己专业相关的书，可是后来阿秋发现，这些书一点用都没有，无聊得很，自己不但学不到什么还浪费钱。

有一次轮休，阿秋花了2块钱坐公交去市里的图书馆，阿秋第一次见到那么多书，就像家里丰收时的稻谷一样，多得数不清。阿秋闻着书香味儿，走在一排排的书架中间，幻想着像偶像剧里的女主角一样，把手搭在书上，慢慢地走过去，就能感受到书在指尖流淌，这种感觉让人的精神很放松，并且得到满足。

后来只要一放假，阿秋就去图书馆，一待就是一整天。

阿秋最喜欢看的就是中国古典诗词，从《诗经》到《古诗19首》再到唐诗宋词，阿秋最喜欢的诗不是《蒹葭》，也不是《上邪》，而是白居易的《长恨歌》。阿秋觉得普通人的爱情很美好，但她不羡慕，因为普通人的爱情很平凡，但是帝王与帝妃之间的爱情，那是真的可歌可泣。

阿秋也看过历史，历史中唐明皇与杨贵妃的故事总是被人诟病，但阿秋觉得《长恨歌》中的帝妃之情才是真的，阿秋心中也愿相信这是真的。同时，阿秋心里也存放着一丝渴望真正爱情的希冀。

但是，阿秋却一直遇不到自己找的那个人。

初春总是细雨蒙蒙的，天空就像蒙了一层灰，整个大地也变得了无生趣，明明庭前的梧桐树刚刚冒出一点绿芽，有了一丝生机，但是一看天空，阿秋的心，也像是被雾笼罩着，一点儿也开心不起来。

“你好！麻烦帮我开一间房。”突然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。

阿秋抬头一看，是一个很俊秀的男生，背着一个旅行背包，个子高高的，看上去挺瘦的，他的脸很白，这让阿秋想到了何郎，《世说新语》中记载，何晏面容细腻洁白，因此魏明帝怀疑他脸上傅了粉，于是魏明帝在大热天的时候赏了何晏一碗热汤面，何晏吃着吃着就大汗淋漓，只好用自己的袖子去擦，可是当他擦完后，脸更白了，明帝这才相信他没有傅粉，而是“天姿”白美。眼前的这个男生会不会也是天姿白美？

阿秋一边想着一边帮男生办理入住手续。

“你是来旅行的吗？”阿秋忍不住问。

“是啊。”男生回答，转而又问阿秋，“这边平时很多人来旅行吗？”

“对呀，因为这边是古镇，所以很多大学生或者旅游团都会过来旅行，但是因为天气的原因，这几天来的人很少。”阿秋如实的告诉他。

“2034号房，这边楼梯上去左拐，麻烦拿好您的房卡。”阿秋微笑着说。

男生也对阿秋微微一笑，说道：“谢谢你，杨秋。”

阿秋惊讶，“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？”

“你工作牌上写着。”男生笑着，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，阿秋有一瞬间想到了“明眸皓齿”这个词。

阿秋也笑着说：“不客气，叶落时。”阿秋又补充道，“你身份证上写的。”

“很高兴认识你！”叶落时说。

“我也是。”阿秋说。

阿秋看着叶落时的背影消失在楼梯转角，藏不住眼底的喜悦。

刚上完厕所回来的绿萝发现阿秋对着楼梯呆呆的笑，绿萝悄悄地走近，“吼”了一声，阿秋被吓了一大跳，“臭绿萝，你坏死了。”绿萝忍不住哈哈大笑，“我以为你像齐天大圣孙悟空一样，会灵魂出窍，哈哈哈。”

“哼，不想理你。”阿秋假装生气。

绿萝说：“我发现你的眼里有光，你看书的时候眼里会有光，有一种藏不住的喜悦和爱，所以你刚刚在看什么呢？”

“哪有！”阿秋觉得脸上有点发烫。“我不跟你说话，你坏死了。”说完故意把头转向另一边，不去看绿萝。

“好好好，我不说了。”绿萝以为阿秋真的生气了，便凑过去想给阿秋赔罪，结果又道：“阿秋，你的脸怎么那么红？跟猴子的屁股一样，哈哈哈。”

阿秋抓住绿萝就挠她痒痒，两个人嘻嘻哈哈的打闹了一阵，直到看见经理来了才作罢。

2.诉钟情

晚上，因为绿萝有事，阿秋代绿萝值班。

晚上值班比白天值班要好得多，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，阿秋就拿出自己爱看的诗集读诗。阿秋想，“回眸一笑百媚生，六宫粉黛无颜色”那杨贵妃该是多美啊！肯定是有倾国倾城的容颜，不然怎么会让帝王爱得死去活来。

“侍儿扶起娇无力，始是新承恩泽时。云鬓花颜金步摇，芙蓉帐暖度春宵。春宵苦短日高起，从此君王不早朝。”阿秋小声的念着，但是念着念着脸就红了，不知道为什么阿秋的脑海里就浮现了叶落时的样子，阿秋的脸更加羞红了。

阿秋不去想他，继续念下一句，“承欢侍宴无闲暇，春从春游夜专夜。后宫佳丽三千人……”

“三千宠爱在一身。”一个磁性的声音接着过，阿秋一看，是叶落时。叶落时又继续背道：“金屋妆成娇侍夜，玉楼宴罢醉和春。姊妹……”

“你也会这首诗？”阿秋打断叶落时的背书声。

“嗯，这是我最喜欢的一首诗。”叶落时开心的说。

阿秋激动的说：“这也是我最喜欢的诗。”

“我们这是千里觅知音。”叶落时也激动着说。

就这样，你一言我一语的，阿秋和叶落时就熟络了起来。

“你明天要上班吗？”叶落时问。

“我看看。”阿秋去看值班表，“明天我不用上班。”

“太好了！”叶落时惊呼，“你愿意当我的导游吗？”

阿秋的脸一红，微微低头说道：“我愿意。”

虽然阿秋值的是午夜12点-凌晨8点深夜班，但是只睡了四个钟，就起来了，因为这四个钟里，阿秋也是辗转反侧。

阿秋不会花心思打扮，绿萝常说，阿秋就是不打扮，所以第一眼看过去就会觉得很纯净，朴素，但要是有人站在阿秋旁边，立马就可以看出阿秋比常人漂亮百倍千倍，绿萝还打趣，阿秋自带仙气。

阿秋才不信绿萝的打趣她的话，现在只觉得镜子里的自己黯淡无光，因为没有休息好，脸色极差，阿秋想擦点脂粉，但又怕叶落时看出来而笑话她，索性把刚擦上的粉又洗掉，洗了脸，特意穿了一条自己平日里从未穿过的裙子，就出门了。

绿萝刚吃完午饭回来，就看到阿秋。“哟，”绿萝诧异，“我们从来不打扮的阿秋，今天穿得这么漂亮，想要去干嘛呀？”

阿秋没有说话。

绿萝自顾猜到：“不会是去约会吧？”

“才不是！”阿秋反驳，“只不过是给一个朋友当导游。”

“朋友？男朋友吗？”阿秋装作思考的样子，“是哪个呢？会不会是昨天……”

阿秋急了，说：“不是，不是！才不是你想的那样子。”

“我都还没有说，你那么快否定干嘛？”绿萝偷笑，“一定就是我想的那样子，我说昨天你怎么眼神发光，怕不是喜欢上人家了？快说，是谁？”

“就不告诉你，略略略”阿秋吐吐舌头，调皮一笑，赶紧逃走。

阿秋笑呵呵地跑出去，后面传来绿萝愤怒的吼声：“臭阿秋，别回来了。”

“呵呵呵”阿秋气喘吁吁的笑着，“你在笑什么？”叶落时的声音在后面响起，阿秋没有注意到，被吓了一跳。叶落时双手插着口袋，也呵呵的笑了起来。

阿秋原本担心自己面容有些憔悴，不够精神，现在一跑，原本白皙的脸颊变得红扑扑的，叶落时看得有些痴了。

阿秋和叶落时去了特色风味街吃午饭，阿秋不是土生土长的人，但是在这座城市生活了五年，大大小小的街道都走过了。阿秋和叶落时并肩的走在古城上，若是平时，这里游客一定会很多，但是刚刚下了一场雨，所以人很少。阿秋把叶落时带到了古城最高点，那里可以看到整座城市。

阿秋看着这座城，想到，古时候唐明皇是不是也曾和杨贵妃站在城墙，看自己守护的子民和万里江山？阿秋低头沉思。

“咔嚓”一声把阿秋的思绪拉回来，阿秋顺着声音看过去，又是“咔嚓”一声。叶落时上前说道：“对不起，偷拍被发现了。”

阿秋甜甜一笑，说：“你这哪是偷拍啊，分明就是故意的。”

“呵呵，被发现了。”叶落时大方的承认，又问：“你在想什么呢？”

阿秋说：“我就是在想李、杨的爱情，他们和普通人不一样，相爱却不能过平常人的夫妻生活，还要以国为重。”

叶落时接过话，说：“人人都说帝王和帝妃之间是没有爱情，但是我却觉得‘三千宠爱在一身’是爱的表象，当年杜牧讽刺‘一骑红尘妃子笑，无人知是荔枝来。’这也恰巧证明了唐玄宗有多么爱杨贵妃。只是因为唐玄宗的过错，导致‘安史之乱’，而史家们就像周幽王‘烽火戏诸侯’一样，把男人的过错推给女人，让杨贵妃来背这个黑锅。最后他们的爱情以失败告终，才被人质疑，帝王与帝妃之间是不会有爱情的。美人与江山，终究是江山大于美人。”

“是啊，当美人和江山相遇，于男人而言，终究是江山重要。”阿秋说。

“那也不一定。”叶落时看着阿秋干净清澈的眼睛说，“于我而言，美人定比江山重要。”

阿秋被叶落时眼神震惊到了。阿秋脸颊微微泛红，转头去看城墙。突然想起什么，便说：“我知道另一个有传说的地方，你要去吗？”

“好啊！”叶落时回答道。

阿秋和叶落时走过古城墙，经过一条曾流经数百年的河但现在已经干涸的护城河，护城河上的拱桥也已经有数百年，一直往河上游走，终于来到一处静谧的地方。

“我好像在梦里来过这里。”叶落时喃喃道，又忍不住开口问，“这里是河的上游？”

“是。”阿秋慢慢述说，“我第一次来这里是纯属巧合，因为我笨，迷路了，所以来到了这个地方，这个地方特别安静，平时也很少人，但比起那些景区这里更漂亮，重要的是这个地方还有一个美丽的传说，除了本地的居民知道以外，很少有外人知道，我也机缘巧合听到住在这里的李婶说的。诺，前面就是了。”

“什么传说？”叶落时边问边拨开挡在面前的草。

眼前一座庙宇，旁边还有一颗看似上百年的梧桐树。庙宇的屋檐上雕刻着凤，雕工精细，远远看去凤栩栩如生，恍若要展翅飞翔。树下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在拿着扫把正在扫地。

阿秋看到小女孩快速的跑过去抱着她，没有回答叶落时的问题，而是问小女孩：“小梧桐，你怎么跑出来扫地啦？”

小女孩看到阿秋，惊讶的问：“阿秋姐姐，你怎么来了？”

“我带朋友过来玩啊。”阿秋嘴角忍不住扬起。

小梧桐这才看到站立着的叶落时。小梧桐笑眯眯的，恍然大悟似的说：“哦~原来阿秋姐姐是带男朋友过来玩呐！”

阿秋羞红了脸，捏着小梧桐的脸，说：“小坏蛋，你是跟谁学的？”

小梧桐挣脱阿秋，跑到叶落时面前抱紧叶落时的大腿，说道：“哥哥，你也不管管你女朋友，看到她的本性了没？”

叶落时哈哈一笑，拉开小梧桐的手，蹲下在小梧桐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，小梧桐对阿秋嘻嘻一笑，然后跑进庙宇里，叶落时也深情款款的看着阿秋笑。阿秋尴尬一笑，呵呵，怎么有种要被卖掉的感觉。“你跟小梧桐说了什么？”

叶落时道：“我说，我倒是想呢？”

“想什么？”阿秋没有反应过来。

“想你是我的女朋友啊！”叶落时看着阿秋的眼睛道。

3.定终生

就这样在小梧桐的撮合下，阿秋和叶落时在一起了。

不需要太多言语，爱情来临时就像是水到渠成、顺理成章。那个星期是阿秋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光，可惜，这种开心的日子总是1.5倍加速播放。

叶落时要走了，阿秋很舍不得。

那夜星辰明媚，月光皎洁。

阿秋听着远处三三两两的蛙声，觉得有些烦闷。她将头靠在叶落时的肩上，小声的问道：“你什么时候回来？”

“春风桃李花开日。”叶落时轻声回答道，“到时候，我就带你回家。”

“一言为定！”阿秋看着叶落时充满柔情的眼睛说道。

“一言为定！”

叶落时轻轻地吻了阿秋，如蜻蜓点水般，阿秋没有拒绝，随后又吻得更深。是夜，缠绵悱恻，一室旖旎。

叶落时走时，留下了一块玉珏给阿秋，作为思念。阿秋没有什么好送的，便把自己以前做的梧桐树叶书签送给了叶落时。阿秋说：“等你回来时，我就把庙宇的传说的结局告诉你。”

叶落时说：“阿秋，等我。”

没有了叶落时的陪伴，阿秋又回到了以前的生活。绿萝总说阿秋傻，要是想他就打电话给他。但是阿秋怕打扰到叶落时，因为叶落时告诉阿秋，他就是从家里逃出来散散心的，他要先回去把家里的问题处理好了，才能带她回家。阿秋等不到叶落时的电话，每天就拿出那块玉珏看啊看，看啊看，一看就看入神。

叶落时走后的第十日，桃花李花都开满了枝头。可是叶落时没有回来，阿秋也没有等到叶落时的一个电话。阿秋终于忍不住在电话上按下一个个数字，小心翼翼的数着数字，生怕打错。阿秋的上齿咬着下唇，有点小紧张又有点小欣喜。电话在嘟嘟的响着，响了很久，却没有人接，直到电话传来“请稍后再拨”的声音，阿秋才放下电话。

阿秋想，他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，也许是他家人生病了，也许是他有什么事？不会的，他一定会好好的，请上天保佑他和他的家人好好的。

两个月过去了，阿秋没有接到过电话，也打不通那个电话。阿秋给他找了一千个理由，但只给自己找了一个等下去的理由，那就是“他爱我”。

绿萝看着阿秋这两个月的变化，心疼不已。吃饭的时候一个劲的给阿秋夹菜，把自己碗里的肉夹给阿秋吃，阿秋没吃两口又吐了。

绿萝道：“这可怎么办啊？你已经连续两天都这样了，再这样下去还得了？我等下就和芳姐请假，陪你去医院。”

阿秋也觉得自己瘦了，近来也不太舒服，便和绿萝去了医院。

阿秋觉得命运和自己开了个玩笑，自己竟然怀孕了。是他的孩子！绿萝劝阿秋把孩子拿掉，叶落时是不会再回来了的。阿秋不肯，阿秋告诉绿萝：“我一定可以等到他的！”这何尝又不是告诉自己呢？

就这样阿秋求着绿萝帮忙瞒着所有人。

到了第五个月，阿秋瞒不住了，便辞去了酒店的工作，阿秋知道这里容不下她了。绿萝让阿秋先到李婶那里，阿秋没有听绿萝的话。

阿秋带着自己所有的积蓄，去了叶落时的城市。

茫茫人海，阿秋不知道该如何寻他。阿秋只知道他家在这个城市，却不知道这个城市那么大。

这一年下了第一场秋雨，阿秋想起李清照的词“梧桐更兼细雨，到黄昏、点点滴滴。这次第，怎一个愁字了得！”阿秋睡在小出租屋里，翻来覆去睡不着，想起家人知道自己未婚先孕后，没有接她回家，反而让她永远也别回去了，就当做家里没有生过阿秋这个女儿。阿秋想着想着眼泪就掉下来了。

阿秋在他的城市待了一个月，靠给人做手工赚点生活费。

那日九九重阳，阿秋上街买书，恍惚之间，瞥见那个梦中都念着的人，阿秋有种“众里寻他千百度，蓦然回首，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”的感觉。

阿秋想跑向他，被他拥入怀里。然而阿秋跑到他面前，却没有落入温暖的怀抱。阿秋笑了，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，便说：“你变黑了。”

“那个，请问你是？”那人疑惑的看着阿秋，并问她。随后，一个打扮时髦的女子挽着他的手，问道：“这孕妇谁啊？”

“不知道啊？过来就笑着说我变黑了，我真的不认识她！”

阿秋手足无措，脸涨得通红，低声说了句：“不好意思，认错人了。”转过头的那一刻，两行清泪不禁落下。后面人说什么阿秋听不到了，只想快点离开这里。

阿秋连忙回去收拾东西，第二天搭火车离开了这座城市。

阿秋不知道该去哪，最后回去了那个庙宇，阿秋看见李婶的那一刻，只觉得所有的委屈都涌上心头，泪水说来就来，最后抱着李婶哭，把李婶的肩头都哭湿了，实在是哭得没有力气了才停下。

那年仲冬，阿秋生下了一个儿子。阿秋给他取名叫杨珏。

4.等相逢

小梧桐已经长成十来岁的少女了，俨然一副大姐姐的样子，杨珏跟在梧桐身后追着。阿秋由心底的笑了。

李婶看在眼里，说：“我那时候也和你一样。”

“哦？”阿秋打趣道，“李婶也是有故事的人。”

“那当然了”李婶自豪的说道，“我年轻的时候也算是轰轰烈烈呢！”

“梧桐是三岁的时候没有爸爸的。”李婶说，“一开始我嫁给她爸爸的时候，所有人都不看好，后来她爸爸为了向世人证明我们是有多幸福，做了不少傻事呢，花了一个月的工钱去买最大最好看的烟花，只为逗我一笑，哈哈看看，有多傻。可是后来他出了事，我带着小梧桐就来了这，这里是他修葺好的。咳，不说了，瞧我，好好的说这干嘛？”李婶的眼眶有些湿润。

“都过去了。”阿秋说。

“是啊，时间会抚平一切。”李婶道，“难道你就想这么过一辈子？你还年轻。”

“随缘吧！”阿秋说，“不过我不想打破现在的生活。”

李婶没说什么，但都明白，阿秋过得不容易。好几次都见阿秋看着脖子上挂的玉珏哭泣，连孩子的名字都叫做“珏”，玉成双，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还在过去出不来，但自己又何尝不是呢？

阿秋说：“过几天绿萝结婚，我要偷一下懒哈哈。”

“去就去呗，又没人拦着你。”李婶问道，“要把小家伙带去吗？”

“不带了吧！我不想以前的同事见到他。”阿秋说。

阿秋看着杨珏，又想了和叶落时的约定，“我一定会像梧桐一样等你回来”“放心我不是凤，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”。世上最难的事就是等了。我等你，可你从何处来？

庄子秋水篇中有云：“夫鹓雏，发于南海而飞于北海，非梧桐不止。”意思是说凤从南飞到北，若没有梧桐树绝不栖息。凤是灵鸟，梧桐是灵木，本是过客，却因栖息此处而心生眷恋。凤飞走了，梧桐却不能随凤飞走，只因梧桐的根长在这，离开了这它就会死去，而凤可以飞更远，择更多梧桐。

李婶说，凤走后，梧桐日日思念着凤，却等不到凤的归来，梧桐的根开始不吸收养分，叶子开始枯黄，不久后，枝干也失了水分。终于在第五年，梧桐倒下了，根断了，整个树干都是干瘪瘪的，被人拾了去当成柴烧。凤归来后再也找不梧桐，在此地盘旋，不飞走，也不落下，最后耗尽精力，流下一滴血泪而亡。人们为了纪念，在此修了座庙，在屋檐雕刻精美的凤，同时在旁边种下一棵梧桐。

阿秋想在这里待五年，也许他还会回来。

绿萝结婚那日，在阿秋走后杨珏就哭着追妈妈。梧桐不耐烦的道：“你妈妈都走两个多钟了，你还在哭？都说了她还会回来的，回来的时候还会给你带好吃的。”

杨珏只管哭跑着要妈妈，跑着就撞到人了。

梧桐见到此人有些惊讶，这人长得真好看，好像在哪里见过？诶？怎么跟杨珏长得那么像？

那人一笑，道：“一转眼，小梧桐就长这么大了？”

原来是他！梧桐语气有些不好，问道：“你来这干什么？”梧桐觉得他抛弃了阿秋姐姐和杨珏。

“我想回来看看，”叶落时语气有些悲凉，“我去了阿秋以前工作的地方，那里的人都换了，你知道阿秋去哪儿了吗？”

“我不知道！你当初抛弃阿秋姐姐的时候，不是走得很干脆吗？现在还回来干嘛？”梧桐语气有些不好，“杨珏过来！”

杨珏有些害怕，还是赶紧回到梧桐身边。

叶落时大吃一惊，拽住杨珏问道：“你叫什么名字？杨珏？是双玉珏的‘珏’吗？你是阿秋的孩子对不对？也就是我的孩子。”叶落时蹲下来紧紧地抱住杨珏，杨珏使劲挣扎却挣脱不开。

“你放开他！”梧桐大喊。

“对不起，对不起，我弄疼你了吗？”叶落时突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，只好一个劲的道歉。叶落时从脖子里掏出一块玉珏，问杨珏，“你认识这块玉珏吗？”